99年[病情世界解密讀書會]共讀6本書,這是第六本.
閱讀「癌症世界的異鄉人」心得
保羅˙史托勒 著， 枝椏 譯
智庫文化， 2005年12月出版
感謝出版社用比較大的字來出版這本書。細細咀嚼兩遍後，我覺得作者保羅˙史托勒先生是個勇敢且是幸運的人。
全書共有五章，第一章「診斷」（p.5~101），第二章「在癌症中心調整心態」（p.103~192），第三章「治療」（p.193~251），第四章「讓生命休息」（p.253~268），第五章「乘著風的翅膀見證」（p.269~279）。第一章是本書的重點，作者用96頁的篇幅寫出如何被診斷為癌症病人的檢查過程和心路歷程，以及他學習尼日 桑海族巫術的種種際遇。書裡頭沒有序，但我認為P.5~p.8是它的序文和總結心得。開始的第一句話：「2001年三月，醫師診斷後確定我已經罹患淋巴瘤。」接著「…我一直擁有健康的身體，…不料癌症剎那間使我跌入疾病的世界。…我既意外又震驚。我怎麼可能罹患癌症？必須承受多少折磨？還可以活多久？」（p.5）一連串的！（震驚）與？（不確定的疑惑）。「癌症突然間宰制我的生命，並使我跌入一條勢必產生無可言狀的痛苦與磨難的可怕道路。只要一想到必須面對緩慢而令人無法承受的死亡，我就會渾身顫抖。」（p.5）這是每個癌症患者的夢魘吧！「二十五年前，我在尼日共和國的桑海部族族人身上學到一些東西，如今開始產生驚人的嶄新意義。癌症加強我的感受及敏銳度。這種具有破壞性的生命新現象使我得以明白，巫術是一種有關如何面對生命波折的處方。我逐漸明白，這種多年前遁入我意識深層的知識可以讓我變得更堅強。它可以幫助我以謙卑及堅定的自尊心面對接受化療的身體負擔及情緒上的進退兩難。」（p.6）「我在這本書裡透過癌症帶領讀者們進入桑海巫術的世界。這種具有實際應用價值的智慧，能夠讓有病沒病的人們找到一條在現代世界中昂首向前的途徑。」（p.7）「我試圖透過這本書及個人罹患癌症的經驗，引導讀者認識另一種具有實用價值的知識系統。它可以使一名飽受肉體痛苦折磨的人在一個不完美的世界中找到快樂。」（p.8）以上應該是作者想要跟我們分享的經驗與心得！
在例行性的健康檢查中，馬克森醫師在作者的左腹發現有腫塊，要做進一步的超音波檢查要等十天，在醫療先進的美國耶！（我這個臺灣人想說「好不可思議喔」）健康檢查後的當天，作者和好友梅麗安，還有一位同事共進有美酒佳餚和愉快談話的晚餐，他寫著：「儘管如此，可能生病的無形重擔還是壓在我的肩頭。我和他們交談，然而心思還是集中在腹部裡的『不明腫塊』。僅在幾個小時前，當我還不知道肚子已經出現這個怪東西時，生命真的無憂無慮。一切改變的是何其迅速。」（p.25~26）真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啦！」美國人不知道「人生無常」這句名諺嗎？不過他後來有說：「診斷充滿矛盾，無形中會迫使一個人承認，原來生命充滿各種不可思議的不確定變數。」（p.91）作者在二月初做健檢，經過超音波檢查、電腦斷層掃瞄、組織切片檢查，到三月終於確定罹患癌症，是「非何杰金氏淋巴瘤」。這中間一直飽受著腹部有「不明腫塊」，恐怕會是癌症的壓力與恐懼，作者說：「在審判的那一天來臨時，…我異常焦慮，對周遭的一切視而未見。我有如行屍走肉般地簽名報到，坐下來等待。」（p.84）這我有同感，因為民國88年秋天我發現左邊乳房有一硬塊，碰觸會痛，馬上打電話給醫生朋友，掛他的門診，到醫院就幫我做超音波掃瞄檢查，他還邊做教學（大概是如何從機器看）邊說：「…tumor……」，一連串的術語，我只聽懂這個字，因為先夫常常說「它」。然後請他的助理馬上帶我去做乳房攝影，看完片子就call一位美容科的醫師下星期一（因為當天是星期六）幫我做小手術，拿出這個Tumor做切片檢查。隔一星期，當要聽切片的病理報告時，在候診室的我就是如坐針氈，想說「如果是乳癌，我怎麼辦？」「先生是癌症患者，已開過三次刀，做過一次電療，我如果先死掉，他怎麼辦？孩子才讀高中，怎麼辦？」就「乳癌！」、「怎麼辦？」反覆在我的腦海中盤旋久久不散，我也是很焦慮，我怕英年早逝（哈哈！），也怕治療的痛苦。好在病理報告是「纖維囊腫」，但我必須每半年去做一次乳房攝影，最近幾年才改為一年做一次攝影。
作者在前往癌症中心找魯賓醫師討論治療的方法，途中他終於跟陪他去做治療的弟弟米契說出心裡的話：「我很害怕。」米契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說：「我知道，我也很害怕。不過我相信最後一定沒事。」（p.105）先夫罹癌時，五次開刀，有四次是在台大醫院開，他大姐陪他，我在高雄工作顧小孩。第二次開刀後要電療，假日我會帶兒子北上去看他，他沒告訴我他害怕，但是當他要去做電療或我們要離開醫院時，他總是緊抓著我的手！後來他說他很想跟我們一起回家！我回到高雄，總是在夜深人靜時，躲在棉被嚎啕大哭，很想告訴我的兄弟姐妹：「姐夫可能會死掉！」但我都沒說出來，隔天醒來，我必須很堅強地帶小孩去上幼稚園，我也很認真的去學校工作，很少人知道我的壓力。我，其實很怕失去他。
當作者跟魯賓醫師表明要用化療加厘度姍來治療時，他要求要握住米契和魯賓醫師的手，並解釋：「通往健康幸福的途徑不只一條。你有你的治病方法，我則從我非洲老師的身上學到另一種方式。現在，我想依賴兩者。這種治療會為我的生命帶來肉體與心理的雙重混亂，痛苦與折磨。混亂會使疾病更沉重。如果想要盡快康復，我還必須遵循巫師採用的古老方法。我會試著以我老師教導我的方式調和這個世界。這樣子有助於我面對考驗。」（p.117）接著作者開始唸誦古老咒文「根吉豪」。後來一連串的平順發生，他認為「根吉豪」已經在發揮它的神奇力量了！他在為魯賓醫師解釋咒語時，魯賓醫師還表示要想多瞭解一些，作者很欣賞他「願意參與一種和他個人專業訓練及背景如此不同的治療儀式」（p.118）。我想到禮安醫師也是如此的尊重病人自主權！我想我的根吉豪就是「心經」和「大悲咒」了。
作者在注射室接受化療時，在等待迷人的護士珍妮佛調藥時（他幽默地寫下甘願讓她下毒！p.119），他除了唸誦「根吉豪」外，還唸誦給尼日河女神兼人類的保護者哈拉柯伊˙迪科「…農夫的母親。農夫的父親。你們必須保護這個房間裡所有的人。你們必須為他們的身心帶來良好的感覺，使他們獲得絕對的平和與幸福。願這些話都能實現。」（p.120）唸完它，還輕輕在地板吐口水，這段咒語再度為他帶來某種程度的慰藉。我想到每星期兩次到聖功醫院當志工的路上，我也會一路持誦「六字大明咒」，迴向給這一路的眾生，然後我就會很有「power」。
在治療的過程中，作者隨身有四寶：誦唸有保護作用的「根吉豪」，在桌上攤開一件馬利安人的「波哥藍費尼」布料，聽柯川、葛拉斯彼、明格斯、漢米爾頓的爵士樂和放鐵人牌巧克力棒，這是他接受五到六小時化療的平安保證。他說：「所有的癌症患者都可以從事這種儀式。」（p.143），我覺得這是信仰所產生的一種信心。
總共做八次的化療，作者的病情緩和下來了，當他和朋友舉杯慶祝時，他的問題又來了，「到底是多久的健康？」「我的病情緩和究竟可以維持多久？」（p.253）連魯賓醫師也答不上來。所以作者認為「病情緩和是一條不容易走的路。」（p.253）「病情緩和比治療更需要技巧去面對。」（p.263）「然而即使你自認『正常』，你還是會天天想到癌症，」（p.264）我想是他認為不會回到健康的世界了！先夫第二次開刀接受電療後到第三次復發開刀有11年之久，我們都以為遠離癌症的恐懼了，但隨之而來的是不斷地復發，癌細胞變活潑，變兇了，我們沒有「居安思危」，到第六次復發，婁醫師解釋開刀有80%的立即危險性，要他和這顆腫瘤和平共處，不要去想「它」，這應該是「接受」和「面對」的時候。讀到「在巫術的世界裡，疾病是始終存在的生命。」（p.55）「如果疾病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人們就可以利用它使自己變得更強健，更有智慧。」（p.161）「桑海巫師認為，如果你學會如何與疾病共處，你的生命自然就會愈來愈堅韌。」（p.176）覺得這是有智慧的「接受」和「面對」疾病的桑海族人。
作者在經歷癌症治療的過程中，再次回到巫術世界。我發現他找到一種另類療法叫做「謙卑與尊重」。「對桑海人而言，清晰的洞察力也包含謙虛。它是桑海巫術的另一個重要環節，對癌症病人很有用」（p.160）「和醫師一樣，巫師也會治療病人，然而他們運用知識的方式反應出一種更集體化的傾向，以致通常產生對疾病與治療過程保持謙卑與尊重的態度。」（p.173）「和巫術一樣，癌症也會誘導一個人學會如何謙卑。癌症會把人帶到遍佈荊棘的道路，重要關鍵就是謙卑。如果你對生命懷有傲慢的心態，自認可以駕馭癌症……最後反而可能把自己逼入退無可退的死路。」（p.174）「學會尊重疾病，你一定可以利用它發展個人的生命。」（p.177）「詹尼彤戈告訴我，一個人必須學會尊重疾病，並將疾病視為生命的一部分。」把「謙卑與尊重」用在人的生活中，我想會活得平安，我曾經看過這麼一些話：「對上級謙恭是本分；對平輩謙遜是和善；對下級謙遜是高貴；對所有人謙遜是安全。」
詹尼彤戈是巫術高強的巫師，活到106歲，有很豐厚的人生歷練來當「智者」，他遵循天命，崇尚自然法則，作者何其有幸得此良師。他還隔著時空指引作者渡過許多難關，所謂「師父帶進門，修行在各人」，作者史托勒先生也要有智慧，才能有所體悟！所以我說他是個勇敢且是幸運的人。
今年是2010年，我祝福史托勒先生還保有教書、寫作、旅行的美好生活！
甜甜 寫於99年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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