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懂臨終絮語 封面   聽懂臨終絮語      

   108年1~6月[自在老化.長照安寧]讀書會,要讀6本書,這是六月讀的書。

 閱讀《聽懂臨終絮語:語言學家帶你了解親人最後的話》  

      莉莎‧史瑪特/著。黃開/譯。 時報2017年10月初版。

目錄
推薦序 解讀臨終語言,帶來寬慰的畫時代之作
前言 臨終絮語---最後一席對話訴說了什麼
一 錄寫奧秘
踏上最後話語的神聖道路
二 難以言詮
臨近人生大限,語言也隨之改變
三 生死大事的隱喻
死亡之前,我們宣告重大事件
四 這些話語留給你
旅行隱喻意指將要啟程的壯遊
五 重複,重複,重複
最後時日的強化語言
六 毫無意義或是新意義?
在生命告終時無法理解的語言裡尋求意義
七 兩個世界之間的話語
過世之前對幻象和顯靈的描述
八 搖籃曲和道別
我們最初和最終的語言都是心照不宣嗎?
九 我到了打給你
死後溝通
結論 傾聽即療癒
幾許最後的話語
誌謝詞
註釋

推薦序---解讀臨終語言,帶來寬慰的畫時代之作 /雷蒙‧穆迪(醫學、哲學博士 《死後的世界》作者)
   《聽懂臨終絮語》是認識瀕死歷程的劃時代之作。無論是在心理、精神或臨床醫學等方面,莉莎‧史瑪特的研究對於照護絕症病人以及關懷病患家屬,都具有深遠的意義。死後世界的景觀始終是人類生活最深邃的神秘之境,我深信她的著作已為我們開拓前所未有的路徑,讓我們能對該秘境展開真正的理性探索。
    在薩滿教、古代魔法以及西方的文學傳統中,不知所云曾意味著這世界朝向另一個存在面向的過渡。我始終認為:無意義言語的結構中蘊涵著關鍵,有助於理解死後世界的奧秘。臨終病患的語言教人困惑,鄭重地重新思索其意義,這項工作很早以前就應該開始了。我們在乎的人逝去時的話語不可捉摸,曾經令許多人感到驚奇與不可思議,這本開路先鋒之作也必能為這些在世者帶來安慰和領悟。(004~005頁)
前言 (我認為這是作者寫此書的始末。)
臨終絮語---最後一席對話訴說了什麼 (008~017頁)
   《聽懂臨終絮語》是研究人走到生命盡頭時說出的驚奇話語。我在四年期間裡,多方收集對臨終者的描述以及和臨終者談話的逐字稿,資料來源是臨終者的醫療照護人員和其親友---這些臨終者樂於分享他們見到的事物。這個計劃名為「最後話語專案」(Final Words Project),透過專案網站、臉書粉絲專頁和電子郵件,我收集到的資料遍及美國和加拿大,同時我也親自面訪或透過電話專訪,收集到的英文談話內容超過一千五百份。有的是隻字片語,也有完整文句,說話者當時處於過世前數小時到數週都有。(009頁)
    我根據語言學特徵與主題,組織這些談話樣本和描述,許多從中浮現的模式,同樣出現在我採訪過的醫護專業人員及專家的觀察中。我一邊了解這些模式,一邊也和臨終者的家屬、朋友和臨終醫院的工作人員分享,目的是提供他們各種工具和深入的理解,指導他們與臨終者溝通。我是從語言的角度,研究死亡和臨終。
   《聽見臨終絮語》一書記錄我對這個新領域的研究。我的研究始於父親的語言,在接下來的四年裡變成我收集到的千百份談話紀錄,並且著手分析他們的語言模式及主題。我收到的話語和父親的十分相似:令人費解,通常有豐富的隱喻,也往往毫無意義可言。而且,這些語言始終引人入勝。一開始,父親的談話讓我感到莫名驚訝;但現在我已經了解,人們邁向人生終點時,他們的談話實際上有共同的語言模式和主題。(011頁)
    父親過世之後,我的筆記本塞滿了他的話語,那些話語讓我為之著迷,也讓我感到混亂。在悲傷尚未平復的那段時日,我遍讀每一本談臨終溝通及死後交流的書。很少書談到臨終語言的性質和當時語言結構的變化。當我再度找出雷蒙‧穆迪寫的《死後的世界》重讀後,我和來自全國各地的15人,在阿拉巴馬州齊聚一堂,向雷蒙‧穆迪請益。他與我們分享他的珠璣之見,那是他研究死亡、哀悼和來世,長達40年所累積下來的智慧。他的研究精神讓我十分感動。我決定要追隨他做研究。
   《聽懂臨終絮語》所包含的研究發現,源自那幾年我和雷蒙‧穆迪一起做的研究以及展開「最後話語專案」。(012~015頁)
四年的研究心得告訴我,父親在人生最後的那一段時日裡,語言中出現隱喻和不知所云的變化、看見天使,以及提到另一個空間,這些經驗都不是他所獨有的。臨終者的話語讓我了解到意識不滅,當我們伴隨著愛的人走向那一道大門,在旅途上我們既能勝任嚮導,同時也可以當一名遊客。(017頁)
(我說:以專注的心傾聽,來進入臨終者「看見」的世界。)

第一章 錄寫奧秘---踏上最後話語的神聖路徑
    我看到三個名人的「最後話語」。
    喜劇演員鮑伯‧霍伯,在他的健康迅速惡化時,他的妻子問:「鮑伯,我們還沒安排好你的葬禮。你打算在哪裡長眠呢,親愛的?我們得先確定你想要哪一塊風水寶地?」他回答:「給我個驚喜吧!」仍是他一貫冷面笑匠式的機智風趣。人們臨終時的最後話語往往話如其人,霍伯的例子也是。
    蘋果電腦創辦人賈伯斯,他的最後話語則是驚呼連連:「喔,哇!喔,哇!喔,哇!」我們聽到的臨終話語,有些是變得強烈的語言,這就是一個例子;而且它也符合這位創新者充滿靈感的人格特質。
    愛迪生是另一位家喻戶曉的發明先鋒,他臨終時曾經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張開雙眼向上望去,說道:「在那裡,它真是美不勝收啊!」和接下來會在本書讀到的內容一樣,愛迪生的話很有代表性,這是站在生命門檻處凝望的人往往說出的話。(022~023頁)
    退休安寧護士、社工人員凱西‧納塔瑞諾跟作者分享她的看法:「以我的經驗來說,許多人在臨死前和活著的時候沒有兩樣。如果他們一向都很壓抑,很難對家人和朋友表現出情緒,他們在臨死的時候就會更掙扎。許多人面對他們的家人、小孩、甚至自己的人生,都有打不開的結。他們盡其所能抵抗生命逐漸流逝的事實,很少人有臨終幻象,但是那景象通常能讓人感到如釋重負和身心自在。」凱西提到的臨終幻象,通常發生在非常接近死亡的那一刻,而且往往有已經過世的朋友或家人來「帶走臨終者」。這個現象已有豐富的紀錄,第七章會集中討論它,以及它強大的撫慰功效。但是,並非每個人都能體驗到伴隨臨終「顯靈」而來的慰藉。(031~032頁)
最後的心願
    為了達到生命的解脫,方法之一是透過最後的心願。「最後話語專案」中最為普遍的心願都十分卑微,都是關於再見到朋友和家人,以及享受某些小確幸,例如最後再來一瓶愛喝的啤酒。臨終的人往往會等待特定的朋友或親戚來訪,可以當面道別。最後心願的形式常常是確保摯愛的人可以得到一切所需,繼續未來的人生。
    瑞秋說到死於肺癌的姐姐,她在臨終之前想要抽煙和吃煎餅。護士對她的心願不以為然,反倒加重嗎啡的劑量,造成了非常可怕的後果。瑞秋寫道:「我姐姐的兩個要求都落空,這不是圓滿的結局。」
希望你和摯愛的人在提出最後心願時都能獲得全然尊重,不論是要求巧克力、香菸、見某個兒子或舅舅一面,或是煎餅加上滿滿的糖漿和攪拌鮮奶油。(035頁)
我說:這讓我想到讀書會讀過的《讓日子多一點生命---安寧病房的美味大廚》一書。而且上課時許禮安醫師也說過,都已經是末期了,病人想吃什麼就趕緊弄給他吃;我也記得老師說的一位末期病人想吃泡麵的故事。
步入另一個世界
    形成融洽的氣氛或進入對方的世界,是建立連結最有效的方法。
    當對方感受到你能迎合他們,他們會覺得「被看見」、「被聽見」或是「被了解」,因而感到安慰。每一次的溝通都是一次機會,讓你在雙方之間搭起橋樑。搭橋的方法很多,其中一個是傾聽他人使用的語言,然後配合它。透過這個做法,你就能進入對方的現實中,同時認可對方的現實。如此一來,雙方之間便敞開了無數大門,你會有更多方式深化彼此之間的和諧氣氛。(036~037頁)
假如此刻所愛之人即將死亡
    假如你正面對所愛之人的死亡,誠心邀請你記下所聽到的一字一句,聽起來毫無意義也無妨。只要我們用心聆聽並記下最後的話語,往往會從中浮現珍貴的內容。抄錄這些話語的過程,也能幫助我們感到與摯愛的人有更緊密的連結,甚至發現自己更加接近本源。
當你既勇敢又慈悲地見證最後話語,以下是幾個能派上用場的建議:
˙進入摯愛的人的世界
˙見證神聖
˙認可摯愛的人的話語和經驗
˙在那個語言面前當個學生
˙以誠懇且好奇的態度提出問題
˙認定摯愛的人聽得見你說的話,即使他們沒有反應或保持沉默。讓臨終之人 知道你對他們的愛有多深
    我們死亡的時候,最後失去的是聽覺。當你身在其他房間,尤其是談到你摯愛的人,請多多讚美和感恩。說出能為對方帶來喜悅或慰藉的話語。
˙品味寧靜
    與摯愛的人在一起,有時靜靜的陪坐在一旁反而更好。當話語無法在彼此之間搭起溝通橋樑,請你了解一件事:臨終者也許更加善於心電感應或其他非語言的溝通,這很像禱告時體驗到的那種方式。請用祈禱時的說話方式,對摯愛的人說話。(040~042頁)
(我說:除了靜坐陪著,我也對親人及時說出四道人生:「道謝、道愛、道歉、道別。」。前一陣子跟一位馬來西亞的心靈老師到安寧病房做陪伴,她告訴家屬,除了四道外,還要三心:開心(分享過去的、現在的)、放心(讓病人知道家屬會好好活下去)、信心(跟病人的父母或信仰連結,讓病人有信心,不害怕。)家屬聽進去了,我們幫病人洗澡後,家屬露出難得的笑容,說她知道要怎麼做了,當晚氣象報告後,病人乾乾淨淨,安詳地辭世了。)

第二章 難以言詮---臨近人生大限,語言也隨之改變
    這章我們談到隱喻的力量,凡事無法和日常經驗相提並論、以及平鋪直敘的語言難以徹底掌握的事物,隱喻均能有助於描述這些對象。隱喻經常出現在瀕死經驗者的語言中,因為這讓說話者可以藉由對比和類比的方式,傳達不可言喻的經驗。
如何描述臨終經驗?
    曾有瀕死經驗的人說過,要用語言文字解釋他們的經驗根本不可能,他們的經驗「不可言喻」。
    雷蒙‧穆迪指出,當「人的心靈從可理解的面向轉移到比較難以捉摸的面向,會產生毫無意義的認知,根據表面意義所做的任何解釋都是大錯特錯的。心靈在兩個面向之間過渡時,會被迫說出毫無意義的話語」,穆迪以「無意義」一詞表示聽者無法從字面意義理解的語言。然而他也指出:只要是我們不懂的語言、不知道它的口語和書寫模式,它就是無法理解的「無意義」,幾乎所有語言皆是如此。(051~052頁)
毫無意義的旅行敘事
    作者舉出約翰、麗莎、珊蒂、瑞克等有瀕死經驗的人的敘述。她說:「瀕死經驗本身常被描述為故事或旅程,其中均有共同的標誌:往上移動、向下看並看見下面病床的情景、穿越隧道、遇見已經過世的朋友或親人,或遇見精神導師,接著前往或經歷人生回顧,然後『返回』肉體中。」只要我們詳細檢視這些奇特經驗的語言,就能清楚看出它從字面語言演變成另一種語言,充滿豐富隱喻及自相矛盾或非感官式的敘述。與瀕死經驗有關的各種描述中,有許多特色也同樣存在於臨終語言。(059頁)
瀕死經驗難以言表
    穆迪引述瀕死經驗者共同的看法:「…我說的已經盡可能接近我遇到的經驗,但是那真的一點都不精確。我沒有辦法給你一個完整的面貌。」(061頁)
以隱喻表達不可言喻
    另一邊世界的語言具有難以言喻的性質,以致必須採用比喻甚至毫無意義的手法來表達瀕死經驗,例如「像是漂浮著穿過雲層」、「就像一幕幕的電影」、「彷彿走進一間巨大而黑漆漆的房間,那裡的燈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點亮」、「如同住在高清晰度電視的色彩裡」、還有「好像回到了家」。瀕死經驗者的敘述均證明了一件事:他們為了解釋和日常經驗大異其趣的事物,除了使用隱喻,別無其他辦法。唯有透過隱喻和類比,瀕死經驗者才能開始傳達他們所感知到的內容。這一點非常重要,檢視臨終者的話語中出現的高度隱喻性語言時,務必謹記在心。(061頁)
    這章還寫了肯尼斯‧林及莎朗•庫柏的研究個案,他們研究了31名盲人的瀕死經驗,當臨床上認定他們已經死亡,有80%的參與者卻表示他們能夠「看見」。他們詳細描述了天氣狀況,以及醫院員工、病人還有他們自己的衣著與佩戴物件。盲人能「看見」?在普通的五感世界,如此矛盾的陳述是我們無法理解的。和瀕死經驗有關的矛盾語言表示還有另一個空間或現實存在,而且大多數人慣用的語言無法徹底描述它。(063~064頁)
身後世的語言是心電感應
    《天堂際遇》一書的作者伊本‧亞歷山大,是一名神經外科醫生,他告訴我們:世界另一端的溝通不僅矛盾不通,也是「非語言性」。我們所知道的時間有先後順序、空間是固定不變的,語言則必須開口說出來,但是根據死而復生的人所述,這一套在那裡顯然都不存在。
作者說:「我採訪過的人都說,經歷瀕死經驗的期間,溝通是以心電感應方式進行的。」(065頁)

第三章 生死大事的隱喻---死亡之前,我們宣告重大事件
    此章是在說「臨終語言也同樣具有高度隱喻性。」這裡用許多隱喻實例說明臨終病人都透過晦澀的用語,警告聽者有重大事件就要發生。也會聽到各種隱喻,暗示尋求圓滿或完整。
    在英國有一個「臨終照護中的隱喻」專案,研究者發現,許多醫療從業人員會使用「與疾病奮戰並擊敗它」的隱喻,這個隱喻勢必導致將死亡視為戰敗。對許多人來說,以這種方式來表達死亡之在劫難逃,是非常痛苦的。相反地,如果將其主要隱喻改為旅程,那麼一路上的每一步都是個人成長、解決難題和探索未知的機會。這一項研究已經影響英國的公共保健政策,建議醫生和護理師在與臨終病患的家屬溝通時,採用旅程類比,不要再使用戰鬥。他們藉由研究隱喻,發現了語言的重要性。(081~082頁)

第四章 這些話語留給你---旅行隱喻意指將要啟程的壯遊
    旅行隱喻是臨終者語言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人們談到抵達旅途的終點,某些個案也說到將要展開一段新的旅程。在臨終者的話語中,大量出現與運輸和車輛相關的語彙。(090頁)
旅行隱喻隨處可見
    以旅行隱喻死亡,這個隱喻手法根植於我們的人格和生活之中。來看一些實例:談到死亡時,阿富汗人會說是「到山羊地」;荷蘭人說是「鑽出管子」;德國人說是「到永恆的狩獵場」;希伯來人說「下降到來世」;匈牙利人說是「動身前往永恆的狩獵場」;愛爾蘭人說「走在真理之路上」;西班牙人說是「去旅行」、「通向更好的人生」或是「搬到正面朝上的社區」(譯註:應是指墓園);葡萄牙人說「上樓」;至於羅馬尼亞人,他們會說是「在街角轉彎」,丹麥人也有「在街角轉彎」的說法。中文世界裡,有暗示某人將不久於人世時會說「敲開死亡之門」, 雖然那不是表示旅行的語言,仍暗示有一扇門向著新世界開啟。(092~093頁)
生命的旅程
    在有瀕死經驗者的描述中,「生命即旅程」的隱喻占有極重要的地位。瀕死經驗者告訴我們:在檢視人生時,我們都是將它視為不斷向前進的敘事、把它當成漫長的探險,將我們從起點推向結局。然而,當我們瀕臨死亡,敘事會突然產生變化,我們回溯過往的一生,想要理解生命之旅的意義。…瀕死經驗者的故事讓我們了解生命是一段旅程,首要之務是學會去愛。(095~096頁)
我們以旅行表達生命即將告終,是不是因為若想理解生命的尾聲,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或者,之所以使用旅行隱喻,是因為沒有其他直接的字詞能描寫正在進行的轉移?或許,我們確實正登上火車,要前往新目的地,那個地方只能靠強化的比喻性語言才足以形容。那是個美妙的地方,讓史提夫‧賈伯斯不禁讚嘆:「喔,哇!喔,哇!喔,哇!」(100頁)

第五章 重複,重複,重複---最後時日的強化語言
    生命結束時,重複和驚嘆都很常見。兩者都是強化語言的形式,用以表達極端情緒或反應。
    當我們跨入人生大限,最後話語會以許多方式表現重複。它經常被用來宣告內心的驚奇,人們也往往用它表達各式各樣的主題。以下是作者遇過的一些典型聲明:
安慰
「我感到安全,我覺得很安全。」、「沒有恐懼…沒有恐懼…沒有恐懼。」
感恩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我愛你們。」
結束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大家都在這裡。」
抗拒
「滾開,滾開!我還沒準備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統一
「它都是一體的…它都是一體的…它都是一體的…你看起來各不相同的片段…它都是一體的。」
圓形
「它是一個圓…它是一個圓…愛是一個圓。」
數字
「夠了…夠了…天使們說足夠了…只剩下三天。」(105~107頁)
    臨終者語言中的重複,從痛苦到狂喜,傳達了種種主題。在生死門檻的另一端究竟有什麼?雖然臨終者的語言或許未能滿足我們的好奇心,然而運用重複的表現方式,顯示在其語言之中有許多複雜且系統性的模式正運用著。這種組織方式,顯示在我們臨終的那一段時日裡,除了一個逐漸衰退的心智,可能還存在更多未知的角色。(127~128頁)

第六章 毫無意義或是新意義?---在生命告終時無法理解的語言裡尋求意義
    我們在乎的人曾帶來自在和親近的感受,如今卻無法用我們能夠理解的方式溝通,這足以讓人心碎。許多正跨越生死關頭的人,似乎踏入了隱密的世界,而無意義的言語或許能夠用來追蹤這一段旅程。(130~131頁)
在無法理解中尋找意義
    人臨終時所說的無意義言語,儘管我們無法完全了解,但是有些人會比其他人更能從中感到寬慰。瑪莉分享她丈夫的例子:當她丈夫臨終時開始說莫名其妙的話,她只是在韻律、節奏和聲調的方面配合、回應著他。家中有人對此感到不舒服,便要求瑪莉「不要和他說沒意義的話。說些有條理的,他才會回應妳有意義的內容。」當瑪莉繼續「用自己的語言和臨終的丈夫說話」,那位家族成員覺得備受威脅,於是離開了房間。我發現人們對於無意義的反應方式各不相同。對某些人來說,無意義言語的出現會威脅到他們的穩定感與安全感,如同親眼目睹所愛的人過世。
    在大多數人眼中,生命消逝是痛苦且無法理解的現象。然而,我從訪談中認識到一件事:許多家人能夠超越這些毫無意義的言語,設法維繫彼此的關係。他們的方法可能是進入親人的新世界,或者是溫和地點點頭表達深情及認同,即便根本聽不懂臨終者所說的話。(136頁)
    史蒂芬‧瓊斯指出:「臨終者說話的時候,需要我們傾聽、也需要我們感同身受。將他們所說的話一概斥為難懂、莫名其妙,是在他們身上賦予過度沉重的責任。」(137頁)
(我說:因為我的無知,當我的親人拿筆寫下歪歪斜斜的字時,我卻不耐煩地說:「請一筆一畫寫端正,可以嗎? 這樣寫,我看不懂啦!」他也火大了,把筆一丟, 不寫了。我也就無法進入他的「新世界」。)
    情境式無意義讓我們有機會真心誠意的傾聽,並與所愛的人維持珍貴的關係。137~138頁有一個轉收音機的故事,(其實沒有收音機)說明在所愛的人臨終之際,情境式無意義如何讓我們有機會與他們搭起橋樑。
混合型無意義
    一名牧師分享了某位教友的故事。這位教友在臨終那段時日開始提到,她正準備參加一場盛大的舞會。她要來一張紙,寫下了與會者的姓名。她兒子也在現場,因為好奇媽媽在想什麼,便要求看看賓客名單。紙上寫的名字,全是已經過世的家族成員和朋友。這名女士準備好面對死亡的方式,混用了舞會的隱喻,以及需要紙筆這些務實而理智現實。這是混合型無意義的典型實例。(150頁)

第七章 兩個世界之間的話語---過世之前對幻象和顯靈的描述
    人們在臨終之際使用的非指稱語言,最常見的是提到生者看不見的人或場所。臨終者說到的訪客形形色色,以下是幾個典型的案例:(166~178頁)
˙群眾幻象
「那邊那一票人是誰?」
「媽咪,站在那裡的那些人是誰?」
    在準備展開旅程時發生顯靈現象,這方面的報告和第四章討論過的所有旅行隱喻前後一致。
˙已過世的摯愛親友來到
    臨終者可能會提到看見一群人,最常見到的就是認出摯愛的人,通常是家人。臨終者說已過世的親友是前來帶他們「回家」,或是去某個地方。
    假使你聽見親愛的人談起已過世的親友,或是和那些親友交談,不妨提出問題,並完全融入那一刻。因為,這可能是死亡迫近的徵兆。
˙天使和宗教人物
   「我的祖母是教徒,她告訴我,她看見一輛黃色的公車,車上坐滿天使。」還有人提供了另一名臨終者的例子:「她甚至仔細描述了耶穌的樣子,說得我頭皮發麻。」
˙音樂、鈴聲、鐘聲
   「這是我一生中聽過最美的音樂!」「你有沒有聽到那音樂?真是天籟!」
˙動物、小孩和風景
    臨終者描述的幻象中,動物、小孩和風景等為主題比較少見。臨終者雖然不熟悉那些動物,卻能感到安心自在。
˙黑衣人
    瑪德琳‧勞倫斯指出,死神和其他黑暗的意向象雖然不如其他臨終幻象那麼凸出,在她對於臨終及瀕死幻象的研究中仍然出現過。它們似乎沒那麼重要,不過它們確實存在。
    生死學教育家阿特金斯指出,以下幾項特徵都和臨終者的幻象有關:超越經驗、必須離去、專屬陪伴、與隱形人溝通、正面的慰藉,以及領悟的歷程。勞倫斯和阿特金斯均鼓勵我們對臨終者的經驗抱持「正面關注」,包括他們可能會有的一切幻象。勞倫斯說:「除了認可之外還是認可。」這是非常重要的。當事人或許會看見已逝去的朋友或親戚、天使、宗教人物、動物或黑衣人,也可能聽見美妙的音樂;認可臨終者的經驗很重要,即使我們無法共有那些經驗。她也強烈建議,可鼓勵深愛的人無拘無束地談論他們的所見所聞,藉此表現我們的支持。她在訪談中指出:「人在臨終時,會想要在離開之前,與親近的人建立情感上的連結。」(181頁)

第八章搖籃曲和道別---我們最初和最終的語言都是心照不宣嗎?
心電感應或許是最初的溝通形式
    許多人會說嬰兒是靠哭聲和尖叫對父母「說話」。但父母似乎「剛好知道」咿咿呀呀和哭哭啼啼的嬰兒想要什麼、需要什麼,這是真的。很多父母說到,他們可能無法了解其他人的孩子在哭什麼,但似乎能夠感應或感受到自己子女的需要。
根據傑佛瑞‧利、珍‧梅茨克和奈森‧梅茨克等研究者對這個現象的看法,認為這可能便是父母和幼兒間獨特的溝通方式。研究顯示,幼兒在未能完全掌握口說語言之前,父母和幼兒之間的溝通充滿活力,而且是以「心電感應」的方式進行。他們解釋,依文獻記載,瀕死經驗中的溝通是「心電感應及非語言式」,同樣的溝通也發生在嬰兒和照顧者之間。(190頁)
這裡舉出5個實例。其中一個是威利斯牧師分享的:一位母親和她即將去世的女兒分別位在不同大陸上,她們之間仍存有強而有力的連結。作者說:我也收到了其他好幾個案例,那些故事都說明了這類遠距離溝通。(實例在193~194頁)
變形:符號和早期語言
    臨終者趨近人生大限,以及幼兒聽見那一道大門在身後關閉,或許他們都有共同的領悟。臨終者和幼兒可能都採取另一種溝通和接收訊息的方法。在200~202頁,有幾個故事分享:
    一位男士描述他父親在最後時日的情況:注視著學步中的小孫子玩耍時,老父親似乎特別能理解這孩子。臨終的父親問:「這小娃娃怎麼能同時待在兩個世界?」遺憾的是,現場沒有人問他看見了什麼或試著了解他的意思。
傑瑞接受訪問時說了他祖母最後的日子裡發生了一件事,就是他兩歲大的姪女和祖母坐在床上。「她們面對面,四目相視,兩個人都說著嘰哩咕嚕、沒有意義的話。我記得那時我有多驚訝,我看著他們用這些聲音說話,而且似乎能夠互相了解。她們正在進行非常私密的對話,顯然她們完全理解對方。」語言捉住了幼兒,也鬆綁了老者的雙唇。
迴光返照:食物與寬恕
    內在聲音似乎都是在去世前的那段期間浮現而且無比清晰,許多醫療照護者稱它是「迴光返照」(sunset day),研究者則將之稱為「末期清醒」(terminal lucidity)。多位安寧工作者告訴我,迴光返照通常出現在當事人去世前幾天。它出現時至少會維持幾分鐘,有時候是一整天。在這段期間內,臨終者的神智會變得特別清楚,氣色更好,也更有活力。(205頁)
    在我的訪談中,我和受訪者討論迴光返照現象時,顯現了兩個主題:最後的喜悅和最後的和解。(206頁)
受訪者分享迴光返照的故事:
    戴夫81歲,死於癌症。過世四天前,從睡夢中醒來,要他的家人帶他到外面的陽台,坐上他喜愛的椅子,享用他人生的最後一瓶啤酒。
    辛西亞的父親,過世前幾天、幾星期,他不再想吃喝任何東西。直到他過世前三天,在沉睡中醒過來說:「我想吃燉牛肉,我還要吃鳳梨翻轉蛋糕。我想吃。」家人為他煮了一整個上午,再用它過去喜歡的方式為他上菜。他努力坐直享用,並開始談起他的孫女,還有媳婦的健康。有五個小時,他恢復成原來的他。然後,就像他突然恢復元氣,他也在突然之間回到垂死狀態,幾天後他就去世了。
    塔拉的公公山姆一直取笑她的體重和外表,就在他過世前幾天,突然驚醒,最後的話語,竟然是請塔拉靠近他一點,看著塔拉,第一次用溫柔的聲音對她說:「我從來沒注意過妳這麼漂亮,很抱歉我從來沒注意到。」
    貝芙莉的媽媽是個非常矜持的女人,從來不會對女兒說「我愛妳」,就在她過世前的某一天,她打破了長年以來的沉默咒語,對女兒說:「我愛妳,貝芙莉,我一直都愛著妳。」
    關於迴光返照,我訪談過的所有個案,沒人在那段頭腦清晰的時間裡說出憤怒或刻薄惡毒的話。大多數的故事都是要求吃到喜歡的食物、表達最後的和解,或是聲明內心的關愛。(212頁)

第九章 我到了打給你---死後溝通
    這章在講死後溝通的故事,讓我們有機會思考:即使是在生死門檻之外,透過心電感應方法,溝通和意識仍持續存在。
茱莉亞‧阿桑特在她的《最後邊境》一書中說:「各項調查中,回答曾與亡者有聯繫的,人數比例大約都在42%到72%之間;遺孀和已過世丈夫有聯繫的,更高達92%。若是這些調查納入兒童和臨終者的相遇,由於這類現象極為普遍,其百分比將會更加可觀。曾痛失年幼子女的父母,有75%的巨大比例,曾經在子女過世後一年內與他們相遇。遺憾的是,這些有過經驗的父母又有75%的人回報說未曾告訴任何人,因為怕被取笑。」(220-221頁)
    作者的媽媽分享她夢見她已逝丈夫(作者的爸爸)的經過,他們一同去旅行,離開旅館找不到鑰匙。她丈夫說:「妳還有很多時間才要退房,當你的退房時間到了,我有鑰匙。」儘管作者的媽媽從不相信死後溝通,這一次她卻感受到和丈夫之間的強烈連結,也感覺到深刻的安慰。(229-230頁)
    有人利用彩虹、到親人的夢裡、門鈴聲、警報器的聲音和燈泡破裂的現象,來傳達信號給在世的人。
伊蓮分享了她的丈夫過世之前和之後所發生的巧合事件。同步性創造了完形,形成持續的敘事,和我們在臨終者語言中所見到的隱喻性及象徵性敘事沒有差別。它們都發生在她的丈夫過世以及事後的那段日子裡,整體而言對伊蓮有深刻的意義和安慰作用。在248-251頁,我要分享的是最後那段文字。
譯者註:「同步性」是心理學家榮格首創的詞彙,最簡單的定義是「有意義的巧合」。比如說,你正想不起來《王牌天神》這部電影的男主角是誰,打開某個網頁,剛好看見一則娛樂新聞標題是「沉寂多年,金凱瑞復出拍片」。網路新聞和你的困惑本是不同脈絡下的事件,卻因為巧合而回應了你的困惑。這就有意義的巧合」,也就是「同步性」。本章所述的個案,那些令人稱奇的「巧合」可視為單純的巧合,也可說是有意義的巧合,亦即瀕死者或已亡故者在和他們的親友進行某種溝通。
    過去多年來,伊蓮已經發展出自動書寫的習慣,而且收到的訊息中,有許多看起來像是來自「另一邊」。以她的經驗,亡者過世兩週後,是和他們通訊最好的時機。因此,榮恩過世後兩星期,她開始請求他的訊息。當她詢問密碼遊戲的那一則訊息,出現了以下文字:
    伊蓮,妳收到的那一則訊息我也收到了。我們同時被告知,但是透過不同方式。我在心裡聽見一個聲音告訴我這些話,我相當確定這意思是我快要死了,但我不願相信。妳收到那一則訊息時也一樣不願相信,這卻是真的。而且,現在我明白了,我也可以告訴妳,在這裡過的生活,比在世為人還要棒。我們都需要忍受人世間的生活,為靈魂的發展而學習並且成長;但是在這一邊,這裡的一切比妳在那邊知道的還要多。一切都很好,而且各得其所。請不要為我難過,盡妳所能活得快樂就對了。請繼續走在妳正確的道路上,等時辰到了,妳會到達這裡。妳是被愛的。榮恩。
那則訊息的原由:在丈夫過世之前,伊蓮都會在醫院陪他,並且用她的I-pad玩一款叫做「密碼」的遊戲。這款遊戲是將每個字母指定代表另一個字母,題目會被指定的字母拼出一段引言。解題者必須運用邏輯和推理能力,判斷每個字母實際代表的字母,最後解開那句引言的內容。這些引言是隨機選取自各時代的各種文類,伊蓮在這個特別的時刻所解決的引言剛好是蘇格拉底的話。她寄給我密碼遊戲的螢幕截圖,所有字母都已解決,只差一個。內容是:「離開的時辰已到,我們分道揚鑣:我赴死,你們活。哪一種比較好,只有天_nows。」 248~249頁

結語 傾聽即療癒---幾許最後的話語
    尊重臨終時的語言,包括對我們而言無法理解的語言,我們能藉此更尊重深愛的人臨終前所說的話,最後能夠更深入了解和臨終息息相關的認知過程。只要能如此身體力行,將能和他們建立更深刻的關係,留下更有意義的回憶;我們對於身後世的疑惑,也會盡可能地得到解答。(263頁)
    本書證明了:寫下摯愛的人最後的話語,有助於獲得洞察力,並且感到和當事人和諧一致。臨終的往往使用和日常生活的相關符號,說著重要的活動或重大時刻即將來臨。他們通常就是像這樣,透過重大隱喻讓我們知悉死亡的腳步近了。我們也會聽到有關旅行或離開的隱喻,而且資料顯示,這些隱喻中常常包含外部的力量。也就是說,臨終者普遍提到在等候交通工具,某種在他們本身以外的工具,來帶領他們離開。(263~264頁)
    當你陪伴在臨終者身旁或是自己走到了生死的門檻,你可能會發現臨終者的語言具有非比尋常的特質,以上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你或許已經目睹過這種突如其來的清晰性,又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將會見證。(265頁)
傾聽即療癒
    走到生命終點的人,他們的話語有時會讓人感到如墜入五里霧中。希望本書能提供洞見,有助於理解這些表達;而且,能為你準備一套詞彙,不止可用以談論死亡,也可用來討論意識。當我們親眼見到臨終者說出最後話語,我們已經受邀和摯愛的人一起展開旅程,前往一個嶄新的領域。
    當你陪伴在臨終者身旁,請打開你的心。
    而且,請記住傾聽即療癒。當你專注聆聽,可能會發現摯愛的人提升了你的見識,也為你帶來慰藉,雖然他們所說的話在乍聽之下可能令人困惑無比。
    我們愈是能泰然自若地面對臨終語言,對於臨終者以及我們摯愛的人,還有他們所愛的每一個人,我們能帶來的安慰就愈大。
    最後作者問聖塔芭芭拉臨終關懷公司的史提芬‧瓊斯,請以他和臨終者溝通的經驗,分享一些相關智慧。他寫信給作者說:「我們必須成為傑出的傾聽者,才能了解臨終者。唯有透過我們的心,才能深入理解臨終者的語言。臨終者的話語中,每一個音節都是神聖的,應將它視為禮物般接受。」(269頁)

    感謝作者收集超過一千五百個英文談話內容並做精心的研究,這是一本讓我對臨終「未雨綢繆」的書,讀書的過程中,我一直想說如何讓我的孩子也知道,當我躺在病床上,說出一些莫名其妙或是無意義的話語時,表示我已快死了,同時我也知道,如《好走》這本書所說的「死亡是安全的」。這句話對我經歷喪親之慟,有很大的撫慰作用。
          甜甜 完成於108年6月25日凌晨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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